臣字门儿科 干姜通肺速止寒喘 溏心瓜蒌润肺通腑

臣字门儿科治疗小儿脾胃和肺系疾病倡导用药轻灵，不主张过用攻伐，常多用药食同源之品。下面介绍数则臣字门儿科第五代传人孙浩治疗小儿脾肺疾病的特色用药和医案，以飨读者。
萝卜取汁快膈宽胸
陈某，男，5岁。恶寒发热两天，表解后，咳嗽未愈，反增气喘，喘息与痰鸣交织，声如曳锯，咯痰黏腻不爽，脘满嗳气，不欲纳谷，舌苔白腻，脉濡。证属痰湿内蕴，气机逆转，治以化痰、降气、平喘。处方：苏叶、苏子、杏仁、川郁金、制半夏、炒川朴各4.5g，化橘红3g，茯苓6g，炒薏苡仁6g，白萝卜汁一酒盅，加入生姜汁数滴，温服。2剂。
二诊：药后咳喘均平，舌苔由白转黄，示痰食业已宣化，乃投涤痰通里药1剂，得溏便一次而愈。
按本案为痰湿内蕴，病在中上二焦，方主降气、化痰、宣中，用白萝卜汁化滞祛痰，入生姜汁通中散气。李时珍引寇宗奭曰：“散气用生姜，下气用莱菔。”（《本草纲目》）今二汁合用，妙在疏通气机，所谓快膈宽胸者，即消其痰滞而胸膈自快也。《普济方》载萝卜汁加入生姜汁治疗失音不语，药用多取白萝卜。萝卜子，即莱菔子，可下气、消积、化痰。萝卜老根名地骷髅，可消食化积。白萝卜“生消熟补”，生用味辛、甘，性温，具宽胸快膈之效，熟用味甘，有开胃和中之功。用白萝卜连皮捣烂取汁，入生姜汁2~3滴温服，治小儿痰喘疗效甚好。
溏心瓜蒌润肺通腑
沈某，女，5岁。外感风寒，内伤饮食，初期表证较著，服解表药后，畏寒已罢，但发热未解。三日来身热炙手，欲咳不出，胸满气粗，腹胀便秘，躁扰欠安，口干欲饮，饮入即吐，舌红，苔中根黄厚，脉滑数，小溲短黄。证属肺胃痰滞交壅，气机不利，治以苦降辛开、通腑泄热。处方：川连2.4g，制半夏6g，炒枳壳3g，川郁金4.5g，浙贝母6g，焦山楂9g，焦谷芽9g，飞滑石9g（包），溏心瓜蒌一枚。1剂。
二诊：药后大便一次，先硬后溏，恶臭。汗出热解，黄苔尽褪，气息平和，痰热已从下而泄，肺胃清和，当不复为患矣。投以清肺和胃之药2剂，以善其后。
按孙浩治小儿肺热咳嗽或痰食结胸，运用溏心瓜蒌（9~10月蒌实成熟时期采集，风干果壳，其内瓤潮湿如溏心者），可获润肺止咳、通腑泄浊的功效，较单用干品瓜蒌皮或瓜蒌仁为优。本案为肺胃痰滞交壅，蕴蒸发热。取溏心瓜蒌通腑泄热，伍以浙贝母，有开胸散结之效。李中梓推崇贝母治“胸中郁结”，瓜蒌“主疗结胸”（《医宗必读·本草征要》）。二药合用，其功效又岂止涤痰而已哉。
干姜通肺速止寒喘
孙某，男，1岁半。秋风送爽，儿感新凉，继寒战发热之后，突生哮喘。诊见面、唇发青，呼吸急促，声如曳锯，舌淡、苔白厚腻，脉浮数。证属风寒束肺，痰阻气道，治以宣肃肺气、化痰平喘。处方：苏叶6g，苏子3g，防风4.5g，淡豆豉6g，杏仁4.5g，橘红3g，干姜2.4g，制半夏4.5g，金沸草4.5g（包），生甘草2.4g。1剂。
二诊：药后身得润汗，发热恶寒均解，喘哮顿平，面唇由青紫转为红活，厚苔已化，予资生健脾丸、枇杷膏等健脾清肺调理善后。
按小儿寒喘多因风寒外感而发，以呼吸急促、声如曳锯为主症。治疗此病，孙浩遣干姜温通肺气，肺气降，则喘哮亦平矣。孙浩早年曾治一小儿风寒表证兼喘，用葱、豉、桔梗等药治疗，其中淡豆豉一味三钱，药肆误为淡干姜配出，药煎成后，儿母喂之，药一入口，即见患儿摇头吐舌，哭闹异常，儿母欲知其异，乃亲口尝药，觉其味辛辣，难以下咽，随持药罐、处方来寓所询问，经检点所煎之药，方知淡豆豉被误配成淡干姜。急趋视儿，迨至其家，儿已喘息顿平，安然入睡矣。如斯重症，1剂而安，悟干姜有温通肺气之力，肺气通降而不上逆，则喘哮自平。以此获得经验，尔后凡小儿寒喘，辄投此药无不立应。
橘白为散补胃运脾
张某，男，1岁余。儿体孱弱，不耐炎暑。入伏以来，常发热不退，口干嗜饮，但不欲食，形体日益瘦弱。今夏往秋来，儿虽热退多时，但仍不思纳谷，脘满嗳饱，大便少，小溲清，舌苔薄白。盖胃主纳，脾主运，脾胃气虚，故纳谷不馨亦不运也。虚则补之，但不宜大补，权以橘白散稍稍和之。处方：橘白60g（焙），炙鸡内金15g，共研细末，每次4.5g，红枣6枚煎汤，分2次调服。
服药1周后，进食略多，无痞满之象，示脾胃纳运转佳，补药应酌情增加，但仍须补而不骤。予中成药参苓白术丸（浓缩丸，每8丸重1.44g，相当于饮片3g），每次4丸，早晚各1次，开水化服，调理半月。
按橘白为橘皮去红者，有补胃作用，对小儿脾胃虚弱、纳少运迟者多用之，其性和缓，补中有散，无碍胃之弊。《医宗必读·本草征要》在“橘皮”项下谓：“留白者补胃偏宜。”《本草从新·山果类》亦谓橘皮“入和中药则留白”。可见橘白为补胃和中之品。伍鸡内金助胃消食，加小红枣补益脾胃。实践证明，此方适用于小儿脾胃过虚，暂不宜大补者（因虚不受补）。
二丑炒研功擅通积
王某，男，2岁。因节日过食厚味，以致损伤脾胃，运化失常，发热，口干，脘满腹胀，嗳噫酸腐，大便干结，舌苔黄厚而腻，指纹如蛇形。里滞较重，蕴蒸发热，应釜底抽薪，消食泻积并用。处方：炒麦芽12g，炒黑白丑各3g，共研细末，过筛，稍加红糖，用米汤调如糊状，顿服。服药3小时后得大便1次，诸症悉解。
按黑白牵牛不但用于逐水，亦可用于泻积，故常用以治疗小儿食积、虫积，有通便去积之效。前人所谓：“凡用牵牛，少则动大便，多则泻下如水。”其功用实为通利大便，使小水亦随之而下耳，炒熟则泻性较缓。用炒二丑与炒麦芽合用研粉，加糖少许，开水拌和，香甜可口，冲调后为糊，与调“焦面”无异，便于小儿服用。也可与焦山楂合用，其义亦同。（时乐 高军 王洪强 孙彬 江苏省仪征市中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