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麦芽舒肝

麦芽舒肝，最早闻听于我的老师张文甫先生。上世纪60年代，有位年轻医生给病人开了一张回乳的处方，是一味生麦芽二两，水煎服。张文甫马上纠正说：应当是炒麦芽，不应当是生麦芽。问其原因，他说：生麦芽舒肝通乳，炒麦芽健脾回乳。还引用《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云：“无儿食乳乳欲断，炒麦芽汤频服宜”为佐证。张师对生炒麦芽功效的甄别，至今语音在耳。

《素问·金匮真言论》云：“东方色青，入通于肝……其味酸，其类草木，其畜鸡，其谷麦”。可见麦芽是入肝经的。张文甫还指出：“麦芽，包括谷芽、稻芽,其生长过程犹如甲乙二字。甲，《说文解字》曰：‘东方之孟，易气萌动。’像草木破土而萌，阳在内而欲出；乙，《说文解字》曰：‘象春草木冤曲而出，阴气尚疆。’像枝叶舒展，阳气欲伸之象。肝为乙木，胆为甲木，木喜调达，麦芽入于肝（胆）经，其生发之气自可舒解肝郁，调达肝气。”后来看到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云：“大麦芽性平，味微酸，虽为脾胃之药，而实善舒肝气（舒肝宜生用，炒用之则无效）。盖肝于时为春，于五行为木，原为人身气化之萌芽（气化之本在肾，气化之上达由肝，故肝为气化之萌芽），麦芽与肝为同气相求，故善舒之。”

由此，使我对生麦芽舒肝有了更为明确的认识，凡由肝郁引起的各种病症，均可用生麦芽舒解之。如心绞痛、肝炎、胆囊炎、胃炎、月经不调、疝气等，凡所表现有痞、满、闷、胀、痛、下坠等症，舌苔白而不燥烈缺津者，均是生麦芽的适应症。笔者在应用时，常配以芳香类药物，如心绞痛之气滞者，配以降香、檀香、砂仁等；肝炎之气滞者，配以香橼、香附、橘络等；胆囊炎之气滞者，配以郁金、石菖蒲等；胃炎之气滞者，配以代代花、厚朴花、佛手花等；而月经不调之气滞者，则配以茴香、当归、川芎等；疝气之气滞者，多配以橘核仁、荔枝核及肉桂等。一般用量为10～30g；甚而可用60～100g。而炒麦芽为健脾消食药物，舒肝作用不及生麦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