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嫩的瓠瓜

《诗经·幽风》云：“七月食瓜，八月断壶。”此中“壶”，即为瓠（hù）子及葫芦科果实。瓠子别名瓠瓜、甘瓠、甜瓠、净街槌、天瓜、长瓠，为葫芦科葫芦属的变种，一年生攀援草本植物。
瓠子在乡间极为普遍，一架竹篱或一段矮墙上总会有盘绕着的瓠瓜藤蔓，开满淡白色的花儿，毛茸茸、青嫩嫩的小瓠子一只只垂挂下来，在和爽的秋风里摇呀摇的，模样儿煞是可爱，给纯朴的农家小院平添许多生趣。
瓠瓜幼时青绿小巧，长成后白嫩修长，粗细匀称呈圆柱状，直或稍弓曲，长可达一米左右，绿白色，果肉白色。果实嫩时长有一层茸毛，果肉柔软多汁，清甜爽脆，秋季可采摘做菜做饭。其子晶莹白亮，古诗里多以此形容美人。《诗经·卫风·硕人》中有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大概就是古代美女的标准了。
青嫩的瓠瓜还是古人清淡菜肴，庭院遍植，盘中常见，齿颊留香。南宋诗人陆游偏爱瓠瓜的清爽甘甜，写有大量赞美瓠子的诗句，如“苜蓿堆盘莫笑贫，家园瓜瓠渐轮囷”“传夸真欲嫌荼苦，自笑何时得瓠肥”“轮囷瓜瓠熟，珍爱敌豚羔”“不用更烦人祝鲠，轮囷瓜瓠是常珍”。苏东坡也爱食瓠叶、瓠瓜，他还从中悟出读书参禅之道：“问禅不归舍，屡为瓠壶绕”。
在农家，甜瓠瓜是秋季寻常的时令蔬菜，可做很多清香耐口的菜肴。比如用瓠瓜做馅包包子，馅儿不用很复杂，嫩瓠瓜削皮切细剁碎，加黑木耳、嫩豆腐、粉丝、海米，调入葱姜油盐、花椒、胡椒面拌匀，面用发面，包成小巧玲珑状，蒸熟食之，着实鲜爽可爱。
记得母亲还常做一种叫“瓠瓜拖”的美食，其实就是一道瓠瓜菜饼，之所以称之为“拖”，是因为做法有些复杂。将毛茸茸的小嫩瓜削皮去瓤，切成细丝，入小盐稍腌，加了葱姜，撒入面粉和面，不能太硬，稀稀落落、汤汤水水的，一般菜多面少的样子。锅内油稍热，将菜团团成小把入锅，小火慢煎，连翻几次，待菜饼两面嫩绿而金黄即可出锅，咬一口，酥软、清甜、喷香！
瓠瓜也作药用，其味甘性平，具利水、清热、止渴、除烦之功，主治水肿腹胀、烦热口渴、疮毒等症。其种子可治哑瘴、棒疮跌打等，《滇南本草》载：“煎汤，治哑瘴；治棒疮跌打，搽之；与生姜同撮，治咽喉肿疼。”《本草纲目》载：“瓠有甜瓠、苦瓠两种。苦瓠味苦性寒，有毒，主治大水、面目四肢浮肿、消水肿，其花味甘性平，无毒，可做解毒之药，对各种瘘疮尤为有效。”不过，苦瓠含有一种植物毒素碱糖甙，毒性很大，不能食，亦慎用之。（刘琪瑞）